法治時報

 
 
文／黃錦嵐
 
證據裁判主義是職司刑事審判的「基本功」、「ABC」，可是，實判實務上，諸如：認定事實不憑證據（無中生有）、認定事實與卷證不符（顛倒黑白、失輕失重、以偏蓋全、斷章取義）、以推測或擬制方法認定事實（想當然爾），或以被告辯解及其反證不成立，遽為有罪認定（有罪推定）等等曲解卷證誤判，上法學資料檢索系統查詢，不僅俯拾皆是，更無「創意」可言。以下筆者試舉２例評述。
 
壹：張峯豪等違反證交法案─鄧振球、何信慶的「割裂觀察」、「以偏蓋全」
 
張峯豪是新北市科風有限公司（太陽能產業）董事長，檢察官起訴他違反證交法特別背信罪、財報不實罪，特別背信罪論罪處刑雖嫌輕判，但已定讞，不贅述。可議的是財報不實罪部分，高院審判長鄧振球（受命法官何信慶）於去年８月２５日判決時，犯了割裂證據觀察、單獨評價證據，還有以「以偏蓋全」方式曲解卷證，及論證理由不備等離譜誤判，最高法院審判長洪昌宏今年９月２８日嚴詞指摘後，將誤判部分發回更審（１０６年台上２７８號）。
 
鄧振球曲解卷證有多處，最高法院僅舉數例指摘，例如：鄧振球在援引科風公司董事長秘書呂姿儀的證詞時，將「科風公司出貨到義大利歐倉內的貨，『一部分』供給Yuraku Pte Ltd在當地作銷售，『另一部分』提供給義大利８家電廠使用」，解讀為「科風公司的實際交易對象均是８家電廠」， 將銷售金額的「全數」列為關係人交易，其採證不僅曲解呂姿議的證詞，也與卷內科風公司的傳票卷證記載不符。
 
鄧振球與何信慶判完《本案》之後，不到一週，即於去年９月初分別調升最高法院法官、辦事法官，以鄧振球的審判品質，竟能調升最高法院且占法官實缺，誠屬不可思議。
 
貳：林豐貴等偽造文書案─蔡崇義、楊清安的採證「無中生有」
 
《本案》是林豐貴、黃彥彰、陳霖等被告以偽造文書方式違法輸出煉鋼有毒廢棄物案，其基本事實是：林豐貴以電腦繪圖技巧，違法變造泰國工業部核發的輸入許可證正本，再由陳霖持變造的正本，向泰國工業部申請展延許可期限。黃彥彰持變造正本文件 ，以PNG 公司名義，向威致公司行使，使威致陷於錯誤簽立「電弧爐集塵灰（EAFD）處理契約書」，持向臺南市政府申請將３百公噸之煉鋼有毒廢棄物電弧爐集塵灰輸出至泰國處理。林豐貴亦以相同方式，使威致公司向臺南市政府申請將２萬公噸之電弧爐集塵灰輸出至泰國處理，並使羅東鋼鐵廠公司持向宜蘭縣政府申請將３百公噸之電弧爐集塵灰輸出至泰國處理。
 
蔡崇義、楊清安於今年２月判決本案。據最高法院審判長陳世淙今年１０月１８日的發回指摘意旨（１０６年台上２４８８號），蔡崇義、楊清安的採證顯然犯了「無中生有」的違誤。例如：
 
蔡崇義、楊清安的判決理由，是以林豐貴坦承將A 、B 許可文件，塗改為A1、B1及B2文件，並以證人黃毓捷之證述為補強證據，而認定偽造文書事實。
 
可是，林豐貴在調查局北機站調查時，是供稱：「先將原來執照掃描成電子檔，請教黃毓捷後自行除去永豐盛公司字樣... 在備註欄也有做過塗改」、「泰文版正版是在麥可陳（指陳霖）那邊」；一審訊問時，亦供稱：「我是用掃描到電腦裡面，用小畫家軟體刪改的，正本資料沒有改，３份正本資料現都經檢察官扣案」，並未供述變造之客體為正本。
 
林豐貴的供述，有搜索陳霖扣案的許可文件及掃描許可文件可查，很顯然的，蔡崇義、楊清安所謂：「林豐貴坦承變造A、B許可文件正本」，與卷內資料不符，有證據上理由矛盾之違法。
 
參：餘論─有楊清安這樣的受命法官，審判長能怎麼辦？
 
以上２案，前案審判長鄧振球的審判品質，一般評價不佳，林信慶的評價還好；至於後案審判長蔡崇義、受命法官楊清安的誤判，最近幾年頻頻被最高法院指摘，例如，最高法院審判長陳宗鎮於１０５年台上４７２號判決，即指摘蔡、楊判決李宗達貪污案出現「僅以被告辯解及其反證不成立，即行論罪」的「有罪推定」離譜論證，如此離譜的論證，始作俑者當然是受命法官楊清安，只是蔡崇義疏於審閱裁判書稿，亦難辭其咎。
 
另外，最高法院審判長洪昌宏於今年１０月５日在１０６年台上字第２３５８號判決中，也指摘蔡崇義、楊清安判決的吳承德、甘承恩妨害自由、販毒案，犯了論證前後矛盾等謬誤，限於篇幅，就不贅述了。
 
值得注意的是楊清安的裁判品質。據最高法院１０２年台上４３５號裁判要旨，楊清安於民國８９年間，曾擔任律師，接受貪污案被告林盛哲、莊冠美委任，擔任偵查及第一審之選任辯護人，可是，１０１年７月，台南高分院更三審林盛哲、莊冠美貪污案時，楊清安竟違法擔任陪席法官參與審判林、莊。
 
有楊清安這樣的受命法官，審判長能怎麼辦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