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治時報

文／黃錦嵐

(法治時報2017/5/26台北報導)大約４年前，台南湯姆熊男童割喉命案兇手曾文欽落網時嗆聲：「犯案前有上網查過，在台灣殺１、２人也不會判死刑！」，輿情嘩然，但因歷審均認定曾文欽尚有教化遷善可能，仍量處無期徒刑定讞！

令人拍案驚奇的是，曾文欽的說法如今竟然「落伍」了！
即使公開槍殺２人，毫無任何減刑或從輕量刑事由，竟然也有只量刑１５年的案例，而且是一審、更一審都是這麼判，這就是林立晟槍殺天道盟分子「蝗蟲」兄弟黃榮煌、黃琮文案（下稱〈本案）〉，不過，最高法院認為如此量刑顯然失輕，並未讓〈本案）輕易過關。

〈本案）是新北市土城區天道盟份子黃榮煌、黃琮文兄弟和地方角頭「小六」林立晟爭鬥衍生的殺人案。
民國１０３年８月８日凌晨，雙方約在土城萊閣時尚會館談判，黃氏兄弟帶５名小弟僅持電擊棒防身，但林立晟帶７名手下分持改造長槍（１支）、手槍（２支）及牛肉刀、西瓜刀，雙方一照面，林立晟即以改造長槍掃射黃氏兄弟，待子彈全部射擊殆盡始罷手，造成黃氏兄弟死亡，３名小弟受流彈波及受傷。

林立晟是〈本案）主犯，他非法持有改造步槍罪部分，一、二審均判刑５年定讞，並無爭議，但是，殺人罪部分，在無任何減刑或從輕量刑事由情況下，新北地院審判長戴嘉清（ 受命法官陳正偉）只判刑１５年，高院更一審審判長李麗玲（受命法官賴邦元），罔顧檢察官上訴指摘一審量刑過輕的具體理由，仍維持一審之量刑，卻顯然失輕。

據筆者觀察，高院的量刑若非違法、「顯失衡平」或「有違公平正義」，最高法院原則上都予以尊重，罕見明文指摘案例，最高法院審判長郭毓洲於今年４月２７日指摘李麗玲、賴邦元的更一審量刑「是否符合國民感情認知及社會期待之客觀正義，而無違量刑所應注意之法律性內部界限？」，堪稱極為罕見的特例（１０６年台上字第１０１４號）。
 
檢察官的上訴理由大略是：「一審法院未審酌…，被告林立晟冷血之惡行使得黃榮煌、黃琮文之配偶頓失依靠，兩人之幼女失怙，而被告林立晟犯案後雖數度稱欲與被害人家屬和解，然於本案審判期間卻無人前往被害人家屬住處致意，亦未正式與被害人家屬洽談和解賠償損失事宜。本案不論從林立晟所造成之損害，或依林立晟犯後之態度等觀察，均未見有得予輕判之理由，第一審判決僅量處林立晟有期徒刑１５年，未能體現林立晟之惡性，除無懲儆之效外，亦非事理之平，致黃榮煌、黃琮文家屬情緒激動憤恨不平，顯已違背「罪刑相當原則」。」
 
可是，李麗玲、賴邦元的量刑理由，卻僅說明：「審酌林立晟等人之品行、均正值青壯，係智識正常之成年人，而林立晟僅因與黃榮煌、黃琮文之口角嫌隙，竟不思以理性方式解決，與林建宏…等人備妥槍彈、刀械，進而發生本案，致黃榮煌、黃琮文死亡之嚴重後果，且由案發現場彈痕累累、滿目瘡痍，對社會大眾安寧造成莫大之危害，目無法紀，惡性非輕，復衡其等之各別犯意、有無持刀砍殺黃黃榮煌等５人、有無持槍射擊黃榮煌等５人等之情節，及迄今終究未能給予黃榮煌、黃琮文家屬具體之賠償而取得其等之諒解等一切情狀，各量處如主文第２至７項所示之刑。」
 
李麗玲、賴邦元的量刑說明，宛如念符咒般，將「審酌…一切情狀，各量處…」念完，即代表全部的審酌過程，究竟如何審酌？統統莫宰羊！不僅未調查審酌檢察官的上訴具體理由，對於林立晟槍殺２人、殺傷３人，只量刑１５年，為何符合「罪刑相當原則」？更是毫無說明理由及依據，如此說明不僅含糊籠統、失之空泛，而且狠話說盡，量刑從輕，顯然色厲內荏，刑法第５７條１０款刑罰之酌量規定形同具文，遑論以類似「盤點存貨」之縝密思維逐款審酌並敘明量刑事由。 

余論：司法口碑頗佳的法官，量刑為何如此離譜畸輕？
李麗玲是司法官訓練所第３１期（民國８２年）結業，９６年８月即調升高院法官，１０１年９月再調最高法院辦事，２年後，再調司法院刑事廳副廳長，１０４年９月再調任高院庭長，她是司法口碑頗佳的法官，可是，量刑為何如此離譜失輕？令人費解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