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治時報

司法官還有多少人在擁抱威權舊思想？

文/黃越宏

(法治時報2018-09-19台北報導)蘋果日報論壇連日刊登，全國各地有「上百位」司法官集體聯名投書，重批律師公會，被他們聯合投訴的張靜律師，竟然是不處分！

接著還有法律學者也跟著起哄參加連署。

這些法官、學者的「集體行動」，不禁讓我想起，大約三十年前，台北地院院長吳樹立與中國時報的一段往事。

戒嚴時期，法院還是可以批評的，但是，不能超出司法高層的接受度，有一回，一則司法操守的新聞，中國時報窮追猛打，搞得台北地院院長吳樹立很不高興，就放話：沒有關係，他們有筆，我們有判決！言下之意，那就等著我們司法單位用判決來侍候貴報吧！

這事，後來因為比吳樹立更高層的司法官員介入，當然也就不了了之。

會想起這個故事是因為，一樣都是「批評」司法官員的操守問題，一樣都是惹來司法官員的不滿，一樣都是放話或申訴。

  當然，時空背景已經完全不同了，戒嚴時期的「高層出面」就擺平的事不存在了，但是，司法官員容不得人家批評的心態，則是依舊沒變，還是一樣沒有反省的能力，還是一樣擁抱司法權威，傲視一切！

「司法」被一個60多歲的老邁律師，以其個人經驗主觀批評（有5-10％司法官收賄），這麼小的批評，竟然引來那麼大的反彈，實在是不可思議。

司法官員如果真的還有「集體反省」的能力，應該反彈的不是那個老邁律師的主觀經驗牢騷，應該是「蔡英文主導的司法改革」完全沒有真正落實，蔡英文根本是在主導一場騙局與空話！

司法官如果能發動這類聯署，那才是真正令百姓敬佩的集體行動。

蔡英文親自主導司法改革，信誓旦旦「要親民、要讓人民有感、要讓全民參與、要有效打擊犯罪、要淘汰不適任司法官」等等。

已經兩年了，蔡英文有沒有設定任何「具體」執行目標？有沒有真的達成目標（除了改名以外）？有沒有得到人民的認同？

根據中正大學最新民調，高達80%以上，不認同蔡英文的司法改革有任何成效！

請問，面對蔡英文總統這麼頹廢的司法改革，有沒有任何法官想要（或敢要）發起「讓法官帶頭來改革」，聯署要求蔡英文落實改革的。

總統改革的失信無能，司法官們唯唯諾諾，不敢發聲；老邁律師的牢騷，司法官們就群起攻之！

這種「大官不敢得罪，小民可以撻伐」的心態，怎麼看也不像是能為百姓主持公義的法官應有之行為。

這不禁讓人好奇，聯署的一百多位司法官員，他們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？

司法官員是手握國家「公權力」的高階官員，他們可依法判生判死，可依法奪取財產重新分配，他們的職級比一般公務員高，司法官加給更是他們獨有，為的就是要讓他們享有尊崇地位，站在國家獨佔高位，謹慎行使公權力，建立法治。

結果，這一百多位司法官員聯署要求律師公會要處分老邁律師之前，有沒有先捫心自問過：在他們承辦的案子中，有多少律師接受當事人受任之後，卻完全在打混，根本沒有盡心在為當事人打理官司的？

這時，這一百多個聯署的司法官員，有沒有也依照「律師倫理規範」第五條規定「律師應精研法令，充實法律專業知識，吸收時代新知，提昇法律服務品質」而對不用心不長進的律師，移送律師公會要求處分的？或是在起訴書、判決書中加以揭露的？

百姓因為打官司而產生的「司法怨言」，確實有很多是針對律師，而非司法官員，是對律師的職業倫理道德強烈不滿。

問題是，百姓就是不懂法律，才要找律師，律師寫狀子打混，開庭胡謅，當事人根本無能力辨明得知，這時，唯一可以給百姓點醒與保護的，就是承辦該案的司法官員，但是，這些司法官員為了維持法律專業「高牆的排他性」，對不敬業的律師，總是故意採取「睜一眼閉一眼」的裝瞎態度。

試問，是律師「收錢不用心」對司法體制傷害較大？或是老邁律師「寫文章發牢騷」，對司法體制傷害較大？

司法官員聯署重批「律師自律一場空」，但他們有沒有認真想過，真的是只有「律師自律是一場空」嗎？

難道，不是所有「司法專業人士」的「自律」，到頭來，全部都是一場空嗎？

就像「法官自律」、「檢察官自律」通通也是一樣，到頭來也都是一場空。

這也就是七年前要立「法官法」時，真正想改革的法官，如：林孟皇、錢建榮他們幾位堅持的，「評鑑委員」應交給外部人士，不要老是一堆自己人，躲在自己人的辦公室搞「空頭評鑑」。

結果，2011年時「法官協會」特別找了陳瑞仁檢察官，透過邱太三找上民進黨柯建銘蔡英文，硬是「架空」評鑑委員的外部力量，時至今日，法官法的評鑑也是「一場空」的遊戲。

再說，上百位司法官，不惜聯署，反彈一個老邁律師的牢騷之言，卻不想想，自己可曾為了百姓權益而執意處分打混的律師？

這難道不是「怒打秋毫，放水輿薪」的錯亂嗎？

眼看不敬業的律師打混，寧可睜一眼閉一眼，也不曾為百姓著想，而得罪律師；卻紛紛跳出來聯署，要求律師不可寫文章說出內心話，擁有這種心態和想法的司法官員，隨便一聯署，就有上百人，這是何等錯亂的司法官員之「集體思維」？

司法官員領的是百姓的納稅錢，理應為百姓發聲，為百姓權益著想，結果，這些司法官員從未為百姓著想而處分鬼混律師，但是，遇到老邁律師發表主觀經驗，傷及他們虛無空幻的形象，就聯署想要處分以扭轉形象，且一聯署就有上百人；這麼多人這麼集體的思維，可以預見，台灣要成為真正法治國的路途還多麼地遙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