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治時報

再怎麼硬的人，在法院也要「適格」才能告！

(法治時報2018-07-23台北報導)電視節目討論市長的「選舉補助款」以及「財產申報」實在與否，市長老婆可以不可以提出告訴？

這麼重要的問題，很可惜，台灣媒體對公共議題的報導及評論「權力」卻沒有用力主張，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兩句帶過。

台北市長柯文哲的老婆陳佩琪，不滿政論節目指柯文哲選舉補助去向及財產申報不實，提告三立電視台、主持人陳斐娟、來賓律師曾勁元必須道歉及連帶賠償500萬元。

台北地院七月二十日首度開庭，三立電視台則抗辯陳佩琪「沒資格」提告。

台北地方法院開庭，陳佩琪、陳斐娟均未到庭，曾勁元親自出庭，三立提出抗辯，指節目評論對象是柯文哲，不是陳佩琪，她不是被侵害名譽權之人，沒資格提告，曾勁元則說，是憑監察院資料質疑選舉補助款，並無不妥。

陳佩琪委任律師則表示，節目討論鎖定2015年3月底的財務申報，相關資料很透明公開，對方刻意扭曲事實，並且公務員申報財產是夫妻一起，眾所皆知，柯文哲財務由妻子打理，不實指控同樣侵害她的名譽，因此陳有權提告。

關鍵問題在於，陳佩琪能不能就「上述事實」提出「侵權告訴」？

也就是說，在訴訟上，陳佩琪是否適格，這確實是很值得商討的問題。 

第一，是公民權的行使，與侵權無關：三立電視節目「評論」的「事實」在於：市長「選舉補助款」以及市長當選人之「財產申報」兩個重點，這兩個事實的「重點」都是攸關政客拿了納稅人多少的「錢」，及有無「清楚交待」去向的公共利益。

一個是「選舉補助款與花費」的交代，那是國家用人民納稅繳出來的「錢」，拿去給候選人參選做為「補助補貼」，也就是「慷人民之慨，濟政客之口袋」的法律落實程度。

另一個是「陽光法案」的落實程度，依法律規定，政治人物應該對自己的「財產」做出明白交代，並攤開在陽光下，接受社會大眾隨時之檢查，所以，政客的「財產申報」法律規定，又被稱為「陽光法案」。

這樣的事實檢驗，就算有失偏差，頂多也只是陽光不夠強，或是，陽光照偏了一點而已，只要加以「更正」或是「自己出面澄清」即可（以免監理財產申報機關開罰），無須由法院加以「審判」該陽光是否正確！

因此，法界人士有人認為，此為該案根本不具「審判必要」的重要理由之一，亦即，個人權益之「侵權保護」，無法援用或上位於「基本公共利益」之保護。

第二，並非申報義務人，不是權利主體：原告律師主張，財產申報是一起夫妻一起申報，且柯文哲財務由太太打理，眾所皆知，因此，「指控不實」就有「侵權太太」之虞；這樣的論述是很有問題的。

市長提出財產申報時，表格上要填寫的不只有「配偶」而已、其他「小孩親人」也都要一併申報。

這些必須一起申報的「他人財產」，在申報過程中，陳佩琪等人財產申報之「實在與否」只是「數字」問題，不是「權利保護」對象，陳佩琪的財產在柯文哲申報市長財產時，只是一堆「實在與否」的「數字」，並不是一個獨立享有權利義務的「主體」，因此，就算真的有「申報不實」（就算陳佩琪出面承認是她填寫的錯誤）之處罰，也只針對申報義務人─柯文哲開罰，並不會對陳佩琪開罰。

沒有權利，就沒有責任或處罰。

陳佩琪平日在家，不管她是如何地「嚴格管理」柯文哲之財務，那完全是他們家裡的家務事。但是，站在「公共利益」的角度來看，身為市長領取了「選舉補助款」，也依法做了「財產申報」，就要接受社會大眾的嚴格檢驗。這是社會大眾的基本公民權。嚴格檢驗就算有所失誤，也是公民權對政客監督權的行使，與民法「侵權」無關。 

第三，假藉訴訟恫嚇媒體：刑事訴訟法326條的「規定」都有考慮到「（自訴人）係利用自訴程序恫嚇被告者，得曉諭自訴人撤回自訴」，既然「刑事」官司都有可能了，那難道民事官司就不可能嗎？

又，市長選戰開始了，若有「不適格的人」利用提告，反正，也不會有誣告之虞，且法官也不見得會發現，再說，市長兩夫妻高收入，請個小律師也不會花費太多，何況，繳錢就可以打官司，一告之後，媒體、主持人怕挨告，自然就不敢再隨便拿市長財產出來檢驗，可謂是一舉數得。富商郭台銘就是此把式之高手，可為見證。

第四，申報不實屬監察院管，不歸法院管：不管這個檢驗的「品質」是如何的精緻或粗糙，都不應該由法院的審判權去介入，去對媒體就政客的財產申報真實與否之「檢驗」做出判決，這是屬於「財產申報的主管機關」在管轄（政風或是監察院）的事，絕對不是法院應該去介入加以審判的事。

承辦法官如果腦筋夠清楚，就應該加以分辨，而不是「傻乎乎」的分到案子就想辦，然後再天天大叫：「案子太多，受不了，法官業務太沈重了」等等。

綜上理由，法界人士有人認為，陳佩琪的「提告侵權」，確實有「訴訟上的不適格」問題。

可惜，被告三立公司未能把握機會，在媒體旁聽採訪時，好好加以論述闡明，給社會大眾一個最佳的機會教育。